在父亲顶替之前,我和美静好得有一块糖都要掰开了吃,乱穿彼此的衣服,从不隐瞒彼此的小秘密,而现在,我们就像隔着一面冰凉而透明的玻璃,能够相互看见,却拒绝被触摸到彼此的心。
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上天就注定了我们是亲人而不是对手,我们对彼此曾经付出过深切的爱和暖,而那些温暖而亲昵的小小细节,正在化做了一粒粒小小的蛀牙,生长在我们的心上,在每一个孤单的夜里,啃咬曾经浓郁的亲情,让我一次次流下了眼泪。
我开始为自己当初虚伪的推让而愧疚,望着美静淡漠的目光,我知道,任是我再说什么,都是于事无补了,如果可以,如果能够,我宁愿没有那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。
几年后,我结婚了,有女儿了,美静也毕业了,恋爱了,结婚了,她不再找我们,在同一所城市,除了回老家看父母相遇时我让女儿喊她阿姨,我们成了有着血缘关系却互无干系的陌路人。
三年前,父母相继去世,我们在同一座城市,知道相互的地址,却彻底地开始了相互失去联系。
2003年春天的一个周末,我和老公带着女儿去儿童游乐场,在偌大的球堆里,我感觉有束目光逼在背上,转过头,我看见了那张在血缘里便打着熟悉烙印的脸——美静。
她缓缓别过去的脸上,带着些许尴尬,疲倦而戚淡,怀里搂着小小的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