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杏顾不上淋湿的衣衫,匆忙冲进亭子里,将挂出来晾晒的字画收进怀中。
小姐最喜欢这幅字画,若是淋坏了,只怕要心疼上好一会儿。
苏妗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,脑中还有些混沌不清,看着眼前的祥云木雕,流苏帷幔,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。
这是哪儿?
她不应该已经死了吗?
苏家世代忠良,却被诬陷通敌叛国,最终落得个游街处刑,满门抄斩的结局。
父兄在边疆战死,母亲和嫂嫂至死喊冤,苏家上下无一活口!而这一切皆因那位心生猜忌的皇帝,觊觎嫂嫂,忌惮父兄手中的兵权,不惜以边关数万将士的性命为代价,诬陷父兄通敌叛国。
苏妗掀开被子,如白玉细腻的手臂撩开重重雪白绡纱,幕帘下坠着的淡紫色流苏晃动,玉足轻踩于密绒地毯之上,落地软绵无声。
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,金樽香炉,云一样的白烟袅袅,淡香雅致,窗上还贴着她闲暇时裁剪的大雁。
她这是又回到了死前?父兄还未被陷害,母亲和嫂嫂也没有含冤致死!
她又回来了!
苏妗激动地手指颤抖,红了眼眶,眼角有些湿润,轻咬着下唇,控制住悲恸的呜咽声。
羸弱的身体承受不住骤然起伏的心情,腿脚有些发软,瘫坐在地上,掩面而泣,却又低低地笑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