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晚上,谢廖沙送丽达回车站。分手的时候,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,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,丽达微微地笑了。
回城的时候,谢廖沙顺路去家里看看。
面对母亲的责骂,他默不作声,没有还口。但是,当父亲开口骂他时,他立刻反守为攻,把父亲驳得哑口无言。
“爸爸,你听我说,当初德国人在这儿的时候,你们搞罢工,还在机车上打死了押车的德国兵。当时你想到过家没有?想到过的。但是你还是干了,因为工人的良心让你这样干。我也想过咱们的家。我明白,要是我们不得不撤退,你们会因为我的缘故受到迫害。但是要是我们胜利了呢?我们就彻底翻身了。家里我是待不住的。爸爸,这个不用说你也明白。那还有什么好闹的呢?我做的是正事,你应该支持我,帮助我,可你却扯后腿。爸爸,咱们讲和吧,这样,妈也不会再骂我了。”他温和地笑着,一双纯洁的、碧蓝的眼睛注视着父亲。他相信自己是对的。
扎哈尔·勃鲁扎克局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。他微笑着,在好久没有刮的、又硬又密的胡须间露出了发黄的牙齿。
“你这个小滑头,反倒来启发我的觉悟?你以为挎上了手枪,我就不能用鞭子抽你?”
不过,他的话语里并没有威胁的口气。他不好意思地犹豫了一下,然后毅然把他那双粗糙的大手伸给儿子,说:“谢廖沙,开足马力干吧。既然你正在爬大坡,我绝不会让你刹车。只是别撇下我们不管,常回家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