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突的第一线,大唐则退守河西以作声援,使“国家有继绝之美,荒外无转输之役”,并能显示她“务在养人,不在广地”的德政。她想不费己力,仅靠羁縻体系以坐收国家安全之利,可谓面子里子都兼顾了。如果真的要守住边疆,统治中国本部,不劳中国以事四夷,则这不失为适当的政策;但若只是想以夷制夷,用夷力以确保己之安全,则是不智之举。
武则天显然没有弄清楚吐蕃扩张的意志与意图,故此构想未免是一厢情愿的想法。就在两可汗新立未稳、唐军刚撤不久,吐蕃大举入侵西域,尽占据焉耆以西诸城堡,又推翻阿史那元庆;翌年——垂拱三年(687)更攻破焉耆,长驱东向,兵临敦煌。原本不是真要放弃西域的武则天,于是在同年底命文昌右相、同三品韦待价为安息道行军大总管,安西大都护阎温古为副,统三十六总管征讨。
降至永昌兀年(689)五月五日,唐军大败于寅识迦河(在今伊塞克湖一带),退顿于高昌。这是大唐第三次大败于吐蕃,主帅韦待价除名配流,副帅阎温古处斩,武则天改以安西副都护唐休璟为西州都督,安抚西土。明年复命继任右相岑长倩征讨,但中路退还。
当韦待价进军之时,武则天又想同时在四川西边开辟第二战场,调发梁(治今汉中市)、凤(治今凤县东北)、巴(治今巴中)蛋兵从雅州(治今雅安)开山信道,出击生羌,并因势进攻吐蕃。但是巴蜀人陈子昂上书反对,认为雅州边羌一向安居乐业,如今加以征发,必然引起骚动,使蜀之边邑不得不连兵备战,此时吐蕃若乘机入侵,边羌为之向导,则巴蜀危险。因此建议说:“今无故生西羌、吐蕃之患,臣见其不及百年,蜀为戎矣。国家近废安北,拔单于,弃龟兹,放疏勒,天下翕然谓之盛德者,盖以陛下务在养人,不在广地也。今山东饥,关陇弊,而徇贪夫之议,谋动甲兵,兴大役,自古国亡家败,未尝不由黩兵,愿陛下熟计之。”武则天这才打消这一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