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原以为,那三日过后,他已经再也体会不出奔溃和悲恸的感觉了。
可事实并非如此,越选择逃避,这份伤痛将会越深,回想起来的瞬间,才会更加无法接受。
他忍了半月的眼泪,此刻终于夺眶而出!
男儿有泪不轻弹,父亲从来不允许他落泪,只这次,一滴泪等同一滴血,他放出周身的鲜血,也抵不过心中想流的眼泪。
秦深手一松,沾染着鲜血的豁口残碗,摔落在了地上,咕噜滚到了一边。
她伸手揽住了他,让他依在自己的肩膀上,放声将所有的悲愤和痛苦,尽数宣泄了出来。
他其实不说,她大抵也能猜的出来。
卫家军誓死不降,他们放弃成为建州人优待的俘虏,宁愿拼至最后一口气,也要将榆关守到最后一刻,凭着榆关的守军,即便守不住关门,可若有必死之心,也绝不会让建州人轻易的踏马入关,必定也要舍得一身剐来,长则半月,短则十来天。
可霭凌风抓走了卫槐君三日,榆关便破了,没有俘虏,却也没有负隅顽抗。
她想,一定是建州人拿卫槐君做了人质,威胁了卫家军——卫戚已死,他为大汉守了几十年的边疆,身已不得好死,将士们如何再忍心见其香火断绝?
况且,他们了解卫戚并未通敌叛国的真相,就再无投降苟活的机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