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钧回到西暖阁,心里头烦躁,坐也不是站也不是。内侍忙不颠儿送上一大盘红润润亮晶晶的甘甜大玛瑙葡萄,他拈了一颗放进口中,嚼了两下,又噗地吐了出来,恼着脸骂道:“你们这帮混蛋怎么办事的?要酸掉朕的牙齿是不是?迟早要把你们赶走。”
内侍们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二气不敢伸。朱翊钧把案几上的那盘葡萄拿起来朝门外一掷,正好扣在准备进门的客用身上。客用“哎哟”一声,还不知是怎么回事,朱翊钧抓住他急急说:“你来了正好,快,立即去司礼监,把张鲸找来。”
张鲸一进西暖阁,朱翊钧便一个鲤鱼打挺从绣榻上起来,拧起双眉,连珠炮似的说道:“太后说你心术不正,又责备朕不该差你做坏事,朕究竟差你做了什么,连朕自己都不知晓。”张鲸双膝朝地上一跪,两手扣着砖缝儿,禀道:“万岁爷没差奴才做任何坏事。”朱翊钧站到他前面,问:“那太后怎么会那样说?”张鲸道:“奴才斗胆说一句,太后是受了冯保的唆使。”朱翊钧道:“你知道吗,太后已经下了懿旨,要将你逐出大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