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落花忙答:“空穴来风而已,不敢混淆娘娘视听。待有定论,再向娘娘禀报。”
素盈看她一眼,又默默向前走了几步,忽然驻足遥望长天。看了好一会儿,她才神情寥落地说:“崔秉仪,能够步天的人,真的能够在九霄之巅放歌吗?”
崔落花还没有作声,素盈又说:“我不信。‘步天歌’只有三个字,是因为提笔的人心里也唱不出真正的庆歌吧。”
崔落花看着年轻皇后的背影,心里忽然想起当年王府中那一位敏感容忍的六小姐素盈,不由得惋惜。入宫之前,她是皇后的老师,入宫之后,她是皇后的女官。她是宫中与皇后相处最久的人,然而,没有什么人可以仗着资历,说自己了解后宫之主。
她早就知道宫廷比任何人更擅长塑造皇后,但皇后究竟向宫廷学到了什么,无人可知。
谁都没再说话。
两天之后,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从西陲归来。
尽管素盈并没有把真宁孩子气的挑衅放在心上,但“执送京师”这四个字还是让她心中抑郁。
北国自古器重武将,一朝挂帅,在阵前便有无限权威,生杀予夺、先斩后奏,他们尽可斟酌定夺。正因如此,素盈才担心东宫挂帅会拿她连连败阵的哥哥开刀。没想到,东宫一石二鸟,夺了素飒在阵前戴罪立功的机会,又让皇后左右为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