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也是一种“道德拯救”说。虽然近于迂腐,但是将“廉耻”与“忠义”提高到这样的程度,对于后世“遗民”心理未尝没有意义。
近年张邦炜摭拾此题,著有《论北宋晚期的士风》一文[87],特辟“隐逸与奔竞”专章论及此节,迭有新见。如引陆佃语“近时学士大夫相倾竞进,以善求事为精神,以能讦人为风采,以忠厚为重迟,以静退为卑弱,相师成风,莫之或止”,[88]以凸现时代风气之浇薄。考虑到此语实发于徽宗践祚之初,故其风不自政和、宣和始。元祐重臣王岩叟《请罢三舍法疏》就认为这样的竞争无益士子专心向学,反而败坏了学风:
自三舍之法立,虽有高行异材,未见能取而得之,而奔竞之患起;奔竞之患起,而赂贿之私行;赂贿之私行,而狱讼之端作;狱讼之端作,而防猜之禁严。博士劳于簿书,诸生困于文法。臣窃谓不必于科举之外,别开进取之多岐,以支离其心,而激其争端,使其利害得失日交战于胸中。[89]
张文且言逮至徽宗时代士风愈下:“当时人所说:‘百物踊贵,只一味士大夫贱’,是句双关语。所谓贱,既指经济上俸禄微薄,又指道德上人格低下。有人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:‘天下之患,莫大于士大夫无耻’;‘士大夫汨丧廉耻,乃至是耶?’连徽宗也供认不讳:‘今士大夫方寡廉鲜耻。’”[90]